却道天凉

中华鬼节番外，各位可以脑补一下这篇是虐是不虐。

不可能不虐，准备好接我大刀片吧！

没有一点儿跟鬼有关的情节。

时间线就是陆霆成为审神者后的第五年。

【枪杆上流下鲜血，让枪杆变得滑腻。被穿透的身体逐渐失去热量，灵魂离体的感觉甚是明显。

“死亡啊……”他闭上眼睛，“即使再来一次也无所谓了。”反正也经历过一次了。

战友们啊，我来找你们了。

传言人死之前，眼前会出现生前做过的事，老人把这个叫做“走马灯”……可是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是因为杀孽太重了吗？只有……战友们的脸，还有本丸里的……

“……陆长官……”谁叫我？

“……陆长官！”是谁？

“陆长官！”】

“陆长官！”耳边焦急地呼唤把他从梦境拉到现实，睁开眼睛时刺目的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他抬起一只手遮住灯光，另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直起身，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眼前一阵昏花，手一软差点儿没再躺回去，好在及时抓住了一旁近侍的手。

“我、我这一回又睡了多久？”习惯性地问了近侍一嘴，他已经习惯了缺失灵力之后长久的睡眠了。

长谷部垂下眼帘：“一整天。”

“好多了，我还以为过了一个星期。”回味着刚才那个梦，陆霆轻声笑道，怕是时日无多了啊，真是的。

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应该就是一个错误，这个时代比自己那个时代先进多了啊，但是就是少了他们。

自己也要陪他们去了啊。眯起眼睛，想起那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嘴唇轻轻翕动：等我。

“还有……”长谷部踌躇半晌，还是说出这句话，“万叶樱……落了。”

还没扬起的微笑就这样凝固在唇角，下床穿上鞋就往外走，可他怎能想到自己的腿根本用不上力气，刚迈出去一步就摔倒在地，尝试着站起来却根本起不来。

“陆长官！”长谷部看着摔倒在地的陆霆，有点儿心疼，他赶紧上前把陆霆抱起来，“我带你去。”

院子里，刀剑们看着大片大片落下的樱花瓣手无足措，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下来，一直落一直落，现在树上的樱花已经没有多少了。

就连叶子也是干干巴巴的，没有一点儿水分，叶片周边泛着枯黄的颜色。他们敢保证在万叶樱这里放一把火，都不用风吹，过不了几分钟就会连着本丸一起烧起来。

如果说给刀剑男士们注入灵力的多少是象征着这个审神者的灵力强弱，那么万叶樱的状况就是反应审神者身体状况最直观的、直接用眼睛就可以看出来的最直接的媒介。

给我们注入的灵力变弱了，代表着长官的灵力开始缺乏了；那现在又代表着什么？万叶樱开始落花，连花期都没有结束就开始落花，连叶子都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又代表着什么？

“长官……是会死吗？”这个谁都不愿意说出的答案被秋田说了出来。说完了之后，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一样捂上了嘴。

“不可能、不可能的！”和泉守兼定突然开始激动起来，他像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一样，像是无助的孩子一样突然转身抓住一旁长曾弥虎彻的手，“他……他只是缺少灵力对不对？我可以不要支撑身体的灵力全还给他，他不会死对不对？”

“兼先生你够了啊！”从来不跟和泉守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堀川突然这么吼道，和泉守像是被突然爆发的堀川吓到了，松开了抓着长曾弥的手。

堀川漂亮的蓝色眸子里似乎有泪光闪烁，又似乎没有，他喘了口气，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这才抬起头看着和泉守的脸，努力做出一个微笑：“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让长官活得久一点儿……可是、事实不就是这样吗？！兼先生你看看啊！万叶樱都落了，叶子都枯了，陆长官他活不久了啊！”

由秋田说出来的猜测被堀川证实，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刀剑里蔓延开来。

“都围着一棵树干什么？今天的训练完成了？”看着他们围着万叶樱，陆霆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还是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没完成站在这里干什么！”他从长谷部怀里下来，在站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力气，看来是长时间没有活动麻了。

“您的身体……”长曾弥欲言又止。

“我的身体很好。”他一字一句吐字清楚。

您在说谎。站在身后的长谷部清楚地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明明都虚弱成这样了。

围着万叶樱的刀剑男士们无奈，只能三三两两离开。长谷部本来也想跟他们一起去，却听见陆霆轻声喃呢：“听说樱花之所以开得鲜艳，是因为树下埋着尸体。日本的传说跟中国的不一样啊……”

“如果我死了之后，尸体埋在这里，万叶樱……会不会开得更鲜艳呢？”

长谷部浑身一震，再次反应过来时没有任何声音残留，好像之前陆霆说过的话只是他的幻听而已。

“阿鲁基sama。”狐之助蹲在陆霆的大腿上，过于消瘦的大腿已经不如最开始那么舒服了，蹲上去有点儿硌得慌，看着陆霆直视着它的眼睛他有点儿不想说接下来的话，“你已经要……”

“我知道，要死了嘛，支支吾吾什么。”摸了摸狐之助软软的皮毛，陆霆把它抱起来，慢慢走出天守阁，来到万叶樱下，看着一天之内快要枯死的大树陆霆叹了口气，人生不过就是如此，不管生命力有多么强盛，最后也不过枯萎到这种地步，“我刚开始来的时候，这棵树枝繁叶茂的，特别好看；”他眯上眼睛，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现在……枯成了这个样子。呐，狐之助，我要是把现在所有的灵力全部注入万叶樱，它会不会重新盛开？”

“阿鲁基sama！”狐之助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按照陆霆问的话回答，“可以的，您还可以保留一些维持生命的灵力。阿鲁基sama，您是要……”

“他们太喜欢操心了。”陆霆回答，“我得想一个让他们别那么操心的法子。”

灵力被他从身体里的各个角落挤出来，过程无异于千万把刀子在他身上割过一便。等到把灵力注入万叶樱，万叶樱再次恢复了生机，他才停下手。

手离开树干的那一刻似乎天旋地转，他及时再次扶住树干才没有摔回地上。

“呀咧呀咧，真是……”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没用了啊……”

“对了，狐之助。”他俯下身，把一封信递给狐之助，这个动作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儿没吐出来，“我死了之后，把这个给他们。”

“樱花！”

“樱花又开了！一期尼快看！”

“那长官是不是没事了？”

粟田口的小短刀们围着万叶樱叽叽喳喳，拉着他们的大哥。

怕是会更糟。三日月眼底的月影锋利。

他听说过，人死之前会有一段时间精神焕发，在人们以为他无事的时候，会在人们离开的时候会悄悄咽气。

但愿不是这种情况。

“我要和你们一起出阵。”

“不行吧……”拒绝的话刚出口就被打断了。陆霆眯着眼睛，眸子里露出敌意：“你们……是觉得我变弱了，不配合你们一起作战了？”

出阵部队：不不不并没有！【疯狂摇头.jpg】

“你就去准备，十分钟之后，时间转换仪集合。”战友们，等我，我马上就去见你们了。

“这就是，我的认真！”

“为了主人的胜利！”

“破绽百出呢，去死吧！”

刀剑们喊着会心一击的台词，还没有将敌人完全消灭就听到身后传来皮肉刺穿的声音。

他们感觉四肢都僵硬了，把手脚挪动到正确的位置上，慢慢转过身。

【浴血。】

五花枪贯穿了他的心脏。

一击致命。

尽管他还有三秒钟的时间清醒。

但是也只有三秒。

“陆长官！”

契约断裂的那一刻，本丸都炸锅了。

端着红豆点心的小豆长光手一抖，那些精致的点心掉在地上，与盘子一起碎成一片；正在品尝味增汤的烛台切把含在嘴里的一口汤喷到了一旁的歌仙脸上，而歌仙则是差一点儿切到自己的手指；陆奥守偷偷地把落萧送给陆霆的那把狙击枪拿出来，因为身体日渐虚弱，陆霆已经举不动那把枪了，但在感觉到契约断裂的时候，爱枪如命的他手一抖把枪摔到了地上；虽然早就预知到有这么一种可能，但是三日月还是摔了捧在手里的茶杯……

“哎——”他叹了口气，看了看还开着花的万叶樱。

出阵强行终止，和泉守抱着陆霆回来，他的动作有如木偶，一步一步，拖拖拉拉地走着。还未干涸的血液滴在地上，一脚踩上去一个血脚印，他站在那里，犹如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

“三日月殿下，这是阿鲁基sama给你们留下的。”

【我想说很多东西，但是时间不会允许我这么做了，我就说几句。

其实一直都想告诉你们，作为一个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你们合格了。真是对不起，没能跟你们说出来，但是再不说就晚了。

我这几天一直都梦到我过去的战友，我也有预感，一定会死，那就让我死的像个军人吧。万叶樱我已经注入了足够的灵力，希望能支持你们继续维持人形，我大概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

其实……

我很喜欢五虎退的小老虎。

加州清光，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刀。

大和守安定，我一直都很佩服你的前主冲田总司。

陆奥守吉行，你喜欢我那把狙击枪吧？我送你了，好好使用。

和泉守兼定，我一点儿都不像土方岁三，就是稍微严厉了一点儿而已。

……】

他们从来没有得到夸赞，其实是一直被陆霆埋在心底，今日，终于从心底挖出来重见天日。

最后，在信的末尾，他们看到陆霆画了一个顽皮的笑脸：【我去见我的战友们了，在本丸的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幸福，那就再见了。】

【对了，我记得有传说，樱花开得鲜艳是因为树下埋了死尸，你们要是想看到更漂亮的樱花，就把我埋在那里吧。】